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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柏秋臉色立時又白了幾分。

他回頭一看,兩人剛才上來的山路已經隱於霧氣之下,身後是一片灰白的大霧,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只能將將看清身邊的東西。

寧安沈著聲音道:“剛才看這山裏的路繞得很,即便是順著來路往回走也不一定能走出去,不如我們繼續往前走,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開闊些的地方,這裏樹高林密於我們大為不利。”

柏秋點點頭,打起精神,右手憑空繞了幾圈,變出了一把長長的戟。

他拿著戟站在寧安身前,目光在周遭巡視了一圈:“你放心,我這把星月戟雖說不是上品法器,但遇事也能抵擋一陣。待會兒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先擋著,你趕緊跑。”

這個傻柏秋。

寧安彎下身子,隨意撿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劍:“今日咱們倆就賭一把,看能不能活著從這石榮山裏走出來。”

兩人拿著兵器,一點一點地步入那重重霧氣之中。

越是走下去,霧氣越重,像是纏在人的四肢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寧安緊緊拽著柏秋的衣裳,生怕兩人在這霧氣之中走散了。

直到霧越來越大,行動漸漸有些艱難,步子也沈了起來。

寧安深吸了一口氣:“柏秋,你不是平時喜歡鉆研陣法嘛,試試看能不能把這霧氣驅散一些?”

柏秋點點頭,拿著星月戟在面前比劃了兩下,一個綠色的法陣緩緩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將長戟一揮,那法陣一閃而過,霧氣霎時散開了不少。

兩人借著法陣得來的這點清明才看清他們已經順著那條狹窄的小路走出了林子,可是卻又置身於一個更深更寬闊的林子之中。

還沒等歇口氣的工夫,不遠處的樹叢裏忽然傳來聲聲幽深可怖的響聲,像是野獸嘶吼,又像是嬰孩的哭聲。

兩人停住腳步,向著響聲的方向看去,只見幾道高大的黑影在樹叢中亂竄,帶起一陣陣倉促的響動。

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那些影子便落入樹叢,一下子又沒了聲響。

寧安的心揪了起來。

只看影子便能知道這些東西的身形小不到哪裏去,數量也不在少數,只憑他們兩人絕對占不了什麽優勢。

她握緊了手中的劍,忽的,剛才被法陣散去的薄霧再度卷土重來,借著霧氣的掩映,剛才的幾道黑影不知道又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

這一次,它們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許多,只聽“刷刷”幾聲,那幾道影子便齊齊立在寧安與柏秋面前,可是奇怪的是,這些影子看見人也不往前沖,就只是站在原地晃動著四肢。

薄霧擋著,一時有些看不清楚,只是單看那影子,張牙舞爪,想必此間妖物還未化成人形。

修為應該不高,所以要借助那些術士的血肉精元來修煉。

寧安稍稍松了口氣,可是心卻一直懸著。

即便眼前這些妖物修為不高,可是她與柏秋恐怕也要費一番工夫,她一下子也沒時間多想,對柏秋道:“剛才驅霧的法陣你再畫一個,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柏秋聞言,十分利落地又結了一個法陣,等到面前的霧氣散去,看清眼前的東西,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方才的那幾道影子漸漸顯露出了真身,這些怪物或許是沒那麽厲害,只是長得實在有些駭人。

立在兩人面前的,是幾個山野精怪,有的面目猙獰,有的已經依稀幻化出人形,還有的手臂還是一些樹枝模樣,枝條縱橫,看這樣子,多半是樹精修煉而成。

柏秋一個箭步沖上前擋在寧安面前,拿著手中的星月戟指著精怪道:“何方妖物,竟敢在此作祟,攪擾鄉民,害人性命!”

那些精怪吱哇亂叫,顯然功力不深,連話都說不利索,只是一味地沖著兩人揮舞著自己雜亂的枝幹。

寧安皺了皺眉頭,眸色一點點深下去,眼中的防備不減反增。

就這些精怪,沒化出人形,連話也說不了,恐怕修行的時日也不會太長,怎麽會厲害到連那些修仙的術士都對付不了呢?

而且,還能吸食精元,讓人瞬間化作白骨?

寧安看了一眼柏秋,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歷來精怪修煉,的確會有一些選擇吸食凡人或者其他妖物的精元來增進功力,但大多是些走獸猛禽。諸如樹精花精一類,因是草木修成,所以不比其他的一些豺狼虎豹,很少能依靠精元修煉。

所以,在此處作亂害人的應該不是它們。

或者說,至少,那些術士應該不會是他們所殺。

可是——

面前的這些樹精與尋常的樹精好像有些不一樣。

寧安真身便是一朵蘭花,她多少也了解一些。

草木修成的精怪大多性情溫和,在未修出人形之前更是如此,斷不會如眼前這些樹精一般,看起來隨時都要發狂似的。

她瞇著眼看了看,隨手結了一個法陣出來,透過法陣隱約看見這些樹精的靈臺之上隱約有一股黑氣籠罩,黑氣之中又摻雜著些許藍色微光,甚是詭異。

“這是——”柏秋擰著眉頭,喃喃道,“難道這些樹精是被什麽東西迷了心智,為他物所控,所以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兩人滿心疑惑,一時也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就在這裏,忽聽林中傳來一聲尖厲的響聲,如響哨一般劃破幽深的樹林。

寧安還沒來得及分辨這響聲的具體位置,就見眼前的樹精們忽然間像是發了狂似的,揮舞著枝幹不管不顧地就朝他們撲來。

“柏秋,先斬枝葉!”

情急之下,寧安喊了一聲,柏秋便拿起手中的星月戟,與她一起沖了上去,瞅準時機胡亂斬下了一些藤蔓枝葉,才能暫時逼退他們。

其實對付這些樹精,斬其枝葉遠不如一劍殺了他們來的幹脆。

它們現在已經亂了心智,只會一個勁兒地往前撲,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它們近身,累都要累死了。

但是,寧安和柏秋都不想就這樣殺了它們。

都說十年樹木,可是要想長成參天巨樹,又怎麽可能只需要區區十年呢?

眼前這些樹木已經修成了精怪,花去的時間一定更多。修行不易,草木又是精怪之中最難修煉的,就這麽要了他們的命實在太過可惜。

可是,兩人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這些樹精卻像是不知道疲倦疼痛一般,大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

“柏秋,你可會畫縛靈陣?”寧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問道。

柏秋用星月戟擋下了幾個沖上來的精怪,皺著臉道:“我記不住啊,這種高深的法陣我只是在書上看過幾次,還沒研究到呢!”

寧安心裏著急,她倒是會畫,可是有什麽用呢,憑她現在的修為即便是畫出來了也阻擋不了這些精怪。

可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把心一橫,一個閃身來到柏秋面前,長劍一劈,將那些精怪一下子打退數步:“來不及了,你跟我學!”

柏秋一楞,還未來得及想她為何會這樣精妙的法陣,就見她拿著劍在空中上下比劃了幾下,一個法陣的雛形立刻出現在眼前。

柏秋立馬拿起手中的星月戟,照著那法陣的模樣畫了個一模一樣的,然後又跟著寧安的劍勢一點一點的將法陣補充齊全。

一個完整的縛靈陣出現了。

“柏秋,將陣拉起來,把它們罩住。”寧安說著又沖上前,揮舞著長劍將那些樹精再度逼退,給柏秋留夠時間拉起法陣。

柏秋點點頭,手拿星月戟點了點那陣法,而後一個飛身來至半空,將那法陣從地上一下子拉了起來,如同一張大網一般飄在空中。

“寧安,快讓開!”

他大喊一聲,寧安擡頭一看果然已經結成了個金色法陣在上空盤旋。

她用劍向前一揮,手中的劍劈出幾道劍氣,借著這幾道劍氣將那些樹精盡數驅進縛靈陣照下的陰影裏,而後靈巧地向後一躍。

柏秋看準時機,用盡全力將星月戟往地裏猛地一戳,將方才結的那個法陣一瞬間拉了下來。

一座看不見的牢籠頓時將這些樹精牢牢困在裏面。

樹精們用慘敗不堪的枝葉用力地拍打著四周這看不見的墻壁,急切地想要從裏面出來,可是卻絲毫撼動不了這無形的圍墻。

寧安松了口氣,來到柏秋身邊,臉上也添了幾分笑意:“可以啊,學得挺快,平時沒白研究這些陣法!”

“那是!”柏秋笑了笑,可是那笑意沒在臉上待多久就垮了下來,“但是這個法陣太過高深,憑我現在靈力也支撐不了多久,要是一會兒上面的靈力散沒了——”

那麽這些精怪就會重新跑出來,到時候若不將它們殺了,那麽耗也會被他們耗死。

寧安看著那法陣之上一點點消失的禁制,也斂去了笑容,沈聲道:“凡是精怪,必有修成的靈識,只要將他們的靈識壓制住,這些精怪就無法動彈,便是有什麽本事也使不出來了。”

當機立斷,若是再猶豫下去,恐怕他們真的要破了這個法陣沖出來了。

“柏秋,我倆合力,我把這些精怪的靈識逼出來,然後你用靈力壓制住,就能一直困住它們了。”

“好。”柏秋點點頭,看向寧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逼出靈識對寧安來說可不是什麽輕松的事,他想要去做,可是必須要在靈識離體的那一刻將其用靈力困住,以寧安的靈力恐怕困不住這麽多樹精,這件事只能由他來。

他小心地看向寧安,只見她兩掌交握,在身前一翻,十指相對,緩緩從掌間引出一陣靈力。

那幾道靈力一點點飛在縛靈陣上,沒過多久就看到一顆顆發著各色微光的靈識自樹精們的頭頂緩緩而出。

寧安的額頭已經有了絲絲薄汗,施法的手也有些哆嗦。

柏秋擔心道:“怎麽樣,還撐得住嗎?”

寧安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實在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現在實在做不到一邊施這種法術,一邊還能分心說話。

柏秋看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怎麽幫她,只能在一旁幹著急,他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星月戟,觀察著周圍的情形,生怕出什麽差錯。

“好了。”終於,最後一個樹精的精魄也出來了,寧安急聲道,“柏秋,快用星月戟的靈力把這些精魄壓制住。”

聞言,柏秋舞了幾下星月戟,數道靈力同時而出,將那些靈識牢牢包圍住,又有數道靈力從中溢出疊於剛才的縛靈陣之上,法陣之中的精怪這才慢慢安靜下來,一動不動。

兩人同時長舒了一口氣,幾乎就要癱坐在地上。

只是區區樹精便要兩人合力才能勉強壓制住,那在這背後真正作亂的妖物——

柏秋大著膽子上前查看,方才只顧著打鬥,沒有仔細看,如今才發現這些樹精的身上都有些黑色紋理,黑色之中還掩著幾絲赤色花紋,有些樹精的枝幹上還染著些青色痕跡。

柏秋朝寧安招招手,不確定道:“寧安,你來看,這樹似乎是——”

寧安走到近前,順著柏秋指的地方,果然瞧見了赤黑色紋理和青色痕跡。

她想了想:“這似乎是耀紋樹?”

耀紋樹大多生於據此地百餘裏外的成山之中,此山多草木,但無甚鳥獸,是以大多數草木精怪多在此山中修煉。

只是,成山距離石榮山算不上近,這些精怪怎麽會大老遠跑來此處為患?

柏秋點點頭:“極有可能是耀紋樹,我聽聞成山之上,人所不至,草木眾多,且多青雘,可做染料之用,你瞧這樹身上的青色痕跡,會不會是不小心沾到的染料。”

這樹上的青色痕跡與此樹枝葉的顏色不同,如果真如柏秋所說,那麽藏在背後的妖物能引得百裏之外的精怪來此,必定妖力不凡。

寧安四下看了看,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再加上這四周的密林和若有似無的霧氣,越發顯得這山中更陰森了。

她背後一陣陣冷意叢生:“種種跡象表明,此處的確不是什麽普通的山精鬼怪作祟,這些樹精也不過是受制於人。這背後的妖物,我們恐怕對付不了。”

“可是咱們現在也走不出這個結界啊!這可如何是好!”柏秋臉上又是一陣灰白,語氣也急了起來,“退一步說,咱們死在這裏也就罷了,可是這裏的事情一定要想法子告知九重天,否則只

會讓更多無辜的人喪命啊。”

“別這麽灰心。”寧安拍拍他,“現在咱們走都走不出去,更別想傳什麽消息回去了。咱們先自己想想辦法,就算出不去,咱們長時間不回去,九重天也定會派人來尋,只要能多堅持一段時間,就還有希望。”

“也只能這樣了。”柏秋靠著一棵樹坐了來下,剛才已經耗去了他大半力氣,現在他累極了。

他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先坐下歇歇吧,這裏周遭開闊,有什麽危險也好及時反應。好在現在還沒什麽別的動靜,咱們還是安全的,希望那些個什麽大妖怪,也好好待著,別來找咱們。”

只是,他話音剛落,就聽得樹林之中有陣迅疾的風聲穿林而過,一陣尖銳的響聲再度襲來。

哎,越寫下去越覺得我好像真的不會寫感情戲。不寫感情戲的時候啪啪打字,一寫感情戲抓耳撓腮(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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